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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东风藏在眉心（短篇一发完）

这篇文章是写给我们无九宝宝的生贺，所以放零点发。宝宝生日快乐。为了你我要开始尝试人生第二个古风短篇了。（一个语文永远都是平均分的人的垂死挣扎）。

另外，这篇虽说是个独立短篇，时间轴可以放在我11月初发的那篇蔺靖的《聊发少年狂》之后。喜欢的话也可以先复习一下这篇。这一篇的标题来自苏打绿的《相信》里的歌词。高考文综没上200分，历史很差，通篇有bug请海涵。




蔺晨一直觉得，萧景琰是个好皇帝，但不一定是个好夫君。

蔺晨还在被窝里挣扎不想起的时候，萧景琰使狠劲儿掐蔺晨腰才让他放开自己去早朝。“你放开我！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蔺晨无比委屈：“拉扯自己夫君哪里不对了。”

萧景琰瞪大眼睛：“等我下朝回来再和你理论！”

蔺晨缩回被子里阴阳怪气说：“相公早些回来，奴家一人独守空房等的好苦。”

萧景琰一甩袖子走人。

蔺晨偷偷从被子里探个头出来，看萧景琰的背影偷笑。

萧景琰回来，一人坐那儿闷着不说话。蔺晨手缩在袖子里在萧景琰面前来回踱步。

萧景琰心烦气躁一声暴喝：“别走来走去！我烦着呢！”

蔺晨一抖扇子：“哟。哪个没脸色的惹我们景琰美人不高兴了？我来猜一下。叶伟诚催您立储君了？还是有人和你说起眼下年关各府的赏赐？景琰！我都替你想好了！”

蔺晨正准备开始滔滔不绝，萧景琰示意他闭嘴。萧景琰揉揉太阳穴一脸头疼：“不是那些事情。赵大人，上书建议开拓我朝漕运，修治原有漕路，开拓新航道。我想，这却是于军事，于全国的资源分配和运送粮食有极大好处。但是……”

蔺晨虽一向嘴上没个正形，但在帮萧景琰考虑朝堂之事时却总是心思如电。

这运送粮食的目的是供宫廷消费、百官俸禄、军饷支付和民食调剂。这种粮食称漕粮，漕粮的运输称漕运。①然而我朝旧有漕路多荒废。受先前战乱影响，漕运并不能算是发达。

蔺晨开口：“景琰。整治漕运也不是什么一蹴而就的事情。牵扯众多。除了人力物力支出，还涉及百姓生计。前朝此事失了控制，漕运徭役太重，误了农时，只落的一个民心尽失。”

萧景琰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此事延缓？”

蔺晨摇头：“虽然应该从长计议，但开拓漕运一事刻不容缓。漕运根本上加大了到达都城和北方军民的粮食运量。无论是民食还是军饷，这都是一条好的道路。再者，除去运量，其他货品一样走水路，也能沟通南北经济和商品流通。这个事情，不是要不要做的问题，而是怎么去着手办好的问题。”

萧景琰听完蔺晨一大通利弊分析没甚反应。蔺晨手在他眼前挥一挥：“发呆啊？是不是我讲的太复杂了。那我简单点说，漕运这事要做。你放心，我会帮你。”

萧景琰点头。普天之下，谁和他说“我会帮你”呢？臣子自然不用这个词，他们是为帝王谋事。小殊或许不是这样，可是小殊已经不在。独留这么一个蔺晨。一个在他人生好大一半中与他无甚关联，因为什么所谓小殊遗愿，死乞白赖要留他身边辅佐他的蔺晨。

萧景琰手重新抚上太阳穴闭着眼说：“有劳先生。”

蔺晨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景琰。你知道的。你不用和我说劳烦啊谢谢啊这些话。你知道我是心甘情愿的。”

萧景琰睁眼，叹了口气：“我知道的。”

你知道我心甘情愿了，你还老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算了，对帝王的感情若谈的上喜欢那也是僭越。那就让我做僭越的那一个。

蔺晨一丢扇子扳着萧景琰肩膀：“你觉得你欠我的是不是？”

萧景琰苦笑：“我是君，你是臣，有哪个君主会觉得自己亏欠臣子？”

蔺晨挑眉：“你当我是肱股之臣吗？”

萧景琰点头。

蔺晨不置可否一笑，把萧景琰直接摁倒在塌上潦草地吻上去。

萧景琰如今对蔺晨的感情还是很模糊。他知道自己是太荣幸得蔺晨辅佐。他何德何能把这么一个潇洒自由惯了的江湖中人牢牢捆在成堆的奏章和国事里。

心里有愧，萧景琰也没推开蔺晨。蔺晨是情动，咬着萧景琰嘴唇的时候看他一声不吭也不回应却失了兴致，开口讥他：“一朝天子因为心里有愧，就能这么的被我轻薄玩弄啊。景琰，你对我的羞愧真是世间珍宝。”

萧景琰气极给了蔺晨一耳光。蔺晨习武的人，如何躲不开。他没躲开，仿佛等着萧景琰的手贴到他脸上一样。

“你手好冰。我着人去把烤火的炉子弄进来。”

萧景琰颓丧放下手。蔺晨太了解他，也太知道怎么控制他的情绪。他没法发火，也还在懊恼那情绪化的一耳光。

萧景琰听到下面公公问蔺晨脸怎么了。蔺晨满不在乎答：“和陛下政见不合，陛下生气咯。”萧景琰听在耳里，知道这是蔺晨说给他听的。

蔺晨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却丝毫没有怪罪萧景琰的意思。他只是好想对着萧景琰耳朵吼。你是不是被人轻视冷漠惯了！有个人对你好你就再也不肯信了！

无奈是无奈。他也无奈自己偏偏喜欢上这么个没安全感的人，他还是一朝天子。蔺晨和衣而卧想假寐，却又心思繁乱。被打了一耳光还得惦记着替他谋划漕运。这劳碌命。

蔺晨重新爬起来，记着底下人说下头刚进贡了好的龙井，惦记着给景琰做一个龙井虾仁好了。

幸好萧景琰对吃食不是特别在意，知道他拿这上好的御贡茶叶去做菜，应该也不会太怪罪。

蔺晨花了多少玲珑心思做的这一道龙井虾仁刚摆上桌。萧景琰瞥了一眼：“先生，母妃前一阵还问我下头有没有好的新茶。你该不会全用这菜里了吧？”

蔺晨执箸的手一抖：“做道菜能费多少茶叶。你尝尝吧。”

萧景琰看那盘里，虾仁玉白鲜嫩，龙井芽叶碧绿清香。尝了一口觉得清爽开胃。

蔺晨小心翼翼看着萧景琰表情，看到他露出了那种首肯的表情。蔺晨松一口气，突然又看到萧景琰眉头皱一起。

“先生你太会选了。最好新茶最嫩的芽尖都被你拿来做菜！暴殄天物！”

蔺晨赔着笑脸：“陛下御膳所用食材。怎么能是暴殄天物。”

“味道还不错。”

蔺晨笑眯眯看着他吃，说了一句：“吃完我给你讲漕运的事。”

萧景琰一口菜吃到一半，连带那句“劳烦先生”也一起吞了下去。

蔺晨和萧景琰娓娓道来漕运一些具体方案，连朝中能调遣监管此事的大臣名单都列了出来。

“景琰。还有，我想，经略江淮，于水道之沿立仓十二处，储漕粮以供军需。②边境若再闹，这些储备总会排上用场。”

萧景琰频频点头：“先生算是帮我理清了思路。大体方案有，人员也都确定，只是实施果过程中，不免还会有许多问题出现。劳……”

“景琰。别说劳烦。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你别觉得你欠我。是我着了道中了毒，偏偏喜欢上你。喜欢一个人，就不谈亏欠偿还，只想付出。倾尽我所有替你解难分忧。”

萧景琰被蔺晨一席话堵的哑口无言。

“你总觉得，别人接近你，对你好，都有目的。确实如此，你贵为宸极③。大家都想从你这里分得权力荣宠。世间没有平白无故的爱恨。你身上有我想要的。”

萧景琰挑眉：“什么？绝世琴谱还是加官进爵？”

蔺晨朗声答道：“那些我都不要。我要的东西，普天之下只有一个。我要你。我要你在满脑子的苍生社稷里，有我一席之地。我要你对我不是亏欠之情，而是依赖。你可以依靠我，我也希望你依靠我。”

萧景琰嘴硬：“自然依靠先生。要不然这些漕运前后规划甚多谁来替我完成。”

“先生。我贪心。我要你只依靠我一个。我要你能放心把你的后背留给我。”

人都说明剑易躲暗箭难防。蔺晨知道萧景琰在军中一向单枪匹马三军中斩将夺帅，不需要也不屑被人保护。蔺晨也知道，碰上多人围攻少数人的时候，所有被围困之人都会不约而同摆成一个背靠背的站姿。我信任你，我把我背后交给你。我知道你能替我挡着冷箭暗枪。

景琰，你放不放心我呢？信不信任我呢？我都巴不得把心剖开给你来证明我拳拳心意。

萧景琰笑了，身处帝王之位，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尝尽。有这么一个人跑过来给你加衣服，还告诉你他会陪你一起吹冷风。你高不高兴。你高兴，你甘之若饴。你敛了敛衣服领口觉得心里暖和，你突然又怕那人给了你衣服完就跑掉了。

你哪里是怕冷。你是怕孤单。你是怕到死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你交付真心。

现下你有了，这人在你面前，目光如炬看着你，等你一朝天子给他一个陪你一起吹冷风的机会。

“先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要后悔。”

蔺晨傲然一笑没再接话。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殿下。你还是得补偿我。我这几天没怎么睡觉通宵达旦光操心漕运去了。”

“怎么补偿？”

蔺晨促狭一笑又一次摁倒萧景琰。萧景琰抬脚踹他数次无果，只好任由他在身上又亲又咬留下印子。

冬天过去，万物复苏，修治漕路拓宽航道一事也在如火如荼开展。

萧景琰在那喝蔺晨泡的茶。春天除了润物细无声的雨和花草胜景，萧景琰还最喜欢那穿堂风。东风，带着令人舒服温度和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乱了蔺晨的头发。蔺晨一手给萧景琰倒茶一手理头发，理完又是一阵风吹乱。

萧景琰看着他狼狈样子笑出声来。

“萧景琰你在那开心什么！”

“开心这天气。古人可不就巴巴地等着这东风吗？”

品茗，又吹着暖风，好不惬意。萧景琰眉宇里都是放松。平日蔺晨见的更多的都是他思考国事批阅奏章沉郁的拧在一起的眉毛。

东风现下藏在他的眉心。为何藏在眉心呢？因为他忧愁之时多在皱眉，所以春风都被他锁在眉心之中。现下他心情大好，眉头舒展，春风自然就来了。

景琰。四季里，我最喜欢春天，草长莺飞花明柳媚，春雨绵绵春山如笑。天气和这季节应景的吃食也都最宜人清爽。

天下这么多人，我也最喜欢你，你是春风十里。你是穿堂东风，带着温润拂面而来，唤醒了一个只知玩乐潇洒，却没有真真正正对任何人或事物付出感情的我。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我知道你也是最后一个。

你若不嫌我烦，你就权且留我陪你在这帝王之家苦中作乐。

你若欢喜，你就永远当你欠着我的吧，大不了我给你个借条，我等着我们两清的一天。我不限你还清时间，也不给你算几分利。你慢慢还，还一辈子也可以。我在这喝茶侯着。

注释

①：来自“漕运”一词的百度百科词条。

②：同①。

③：“宸”一字，指北极星所在，后借指帝王所居，又引申为帝王和王位的代称：宸极。此条注释来自“宸”一字的百度百科词条。